第二百零一章
下了车，雾霾黯淡，天显得很高很平，视野开阔，头顶已经变成了深蓝色，但依旧看不到星星。西边的天边还有淡蓝色余晖，宫理眯起眼睛，她看到那些挂着灯牌与广告的高塔与水泥粗烟囱背后，有着更高大的、只有圆柱形轮廓的人造物。
是烟囱？还是什么信号塔？
宫理已经无法辨别跟那轮廓的距离，仿佛开车几个小时也无法开到它脚下。
近处灯光挂得跟景区小吃街的厂房已经够庞大了，后头的事物几乎超越了人造的极限，像是给这片大地打了螺栓。
宫理抬手：“那是什么？”
平树也不太知道：“那应该也是核电站，但是恐怕是对北战争期间建设的吧。这里好像百年前也是个工业城市。”
确实，宫理能看到远处一些整齐划一的老式水泥楼房，五六层高度，窗子只剩下黑黑的洞口，很多楼房也已经倒塌了。像是末世的连片墓碑般立在远处。
靠近石港两条主干路的楼房，也似乎有能出工业时代棱角与几何美感的风格，像是只要看起来规整，完全不在乎里头住的人能不能晒到太阳，会不会在集体生活的回廊上一股尿骚味。
那些公寓楼侧面还有马赛克拼成的宇航员站在地球上向木卫四招手的壁画，一派即将开始星际时代的宏伟图景。深蓝色的宇宙因为马赛克砖的剥落，显得像是一片繁星的夜空。宇航员脚下的墙面上是致幻剂的广告与拉皮条的电话。
平树抿嘴道：“什么价？”
平树真怕她下一句就伸手戳烂那男人的电子眼，连忙拽了她一把，压低声音道：“你是想说没人敢吧。”
这能力确实是可以做到一个人管一个厨房了。
宫理注意到服务员的手腕内侧有一条刺青，看起来像是什么人被绞死的图案，但纹身师的水平太烂了，看起来像是绳子挂着一条狗一样……
平树想了想，道：“让我看看。”
宫理心情不错，大笑着跟他推推搡搡地进入餐厅中。
要不是这里离万城太远，宫理都恨不得有空开车来吃。
波波不吃饭但也想下车玩，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他们。
服务员咧嘴笑起来，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抹了抹：“上个月才更新过一次。模样早就变了，不买火可看不清啊。”
宫理托腮，小声道：“点这么多，我都怀疑这种地方会是那种饭里下迷|药的黑店呢。我应该不受影响，你呢？”
平树没有点酒，要了一杯类似闪电水的糖精色素气泡饮料，宫理要了一杯黑啤，当大胡子送过来的时候，宫理注意到他手腕内侧也有一个上吊狗的纹身。
餐厅坐满了一半多，看穿着打扮，基本都是各个地方来歇脚的司机，除了卡座与餐桌，深处也有个酒吧吧台，吧台里的大胡子用脏得发光的布擦着油乎乎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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